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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如烟
发布时间:2020-09-27 10:39
往事不如烟
--墨尔本纪实
山东永圣律师事务所 李又强
       如果问我对国外哪一个城市印象最深,目前唯一的答案就是墨尔本。2015年,我作为山东省“应对国际贸易摩擦高端法律服务人才”被省司法厅、人社厅、商务厅指派至澳大利亚维多利亚大学学习,在墨尔本拼搏了三个月。墨尔本的气息,并未随潮涨潮消淡去。闲暇时,反而会有一缕缕思绪,注到心头……
  • 一、初识墨尔本
       2015年9月10日,我抵达墨尔本,开始了为期三个月的学习与工作。
       9月,聊城的初秋,暑气未消;墨尔本却是早春,乍暖还寒。墨尔本,是澳大利亚的故都,维多利亚州的首府,维多利亚大学所在地。墨尔本有两大特点,一是风景优美,被联合国授予“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城市”二是气温多变,以“一日四季”著称。“晨起常觉枕席冷,午归却厌日光浓”多变的气温,把我造就成了诗人。
       墨尔本很美,美得典雅,美得灿烂,美得大气,美得单纯。
       墨尔本中心城区不大,五横九纵的主街道,构架起市中心的基本格局。市中心的建筑,无论是维多利亚大学,还是州最高法院,连同著名的唐人街,大都保留着古式典雅风格。亚拉河,被称为墨尔本的母亲河,从城区蜿蜒穿过。当地人称中心城区为CITY。CITY之外,便是大片相互毗连的郊区,我们常称之为社区。社区的建筑,以别墅为主,二至三层居多,造型别致。别墅前后多为带草坪的花园,整齐、美观。不同人家的院落多以栅栏分开,栅栏一般不高于二尺。社区的道路不宽,但很整洁。清风拂面过,指间咖啡香。墨尔本的典雅精致,大体如此。
       墨尔本一日四季,春天很长,花期也长。可能是气温多变的原因,玉兰花、桃花、杏花等各式各样的花儿几乎同时开放,一簇簇粉红、一片片洁白,扑入眼帘。我居住的FAWKNER社区距CITY较远,坐火车(墨尔本城区的火车类似于我国的地铁,但大部分线路建在地上)需半个小时左右。从房东Arzoo家到GOWRIE火车站,还需步行二十分钟。途中赏花观景,倒也欣然。  Arzoo家门前的玉兰花,从九月一直开到十二月,伴我度完在澳洲的三个月。
      金黄的油菜花,是春天的盛景,墨尔本也不例外。大洋路是墨尔本的著名景点。前往大洋路途中,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铺成金黄色的海洋,美不胜收。花开灿烂谓之美,尤其是在墨尔本的春天。
      大洋路,是澳大利亚环南太平洋的濒海公路,全长三百多公里。大洋路蜿蜒曲折,沿途风景秀丽。清澈的海水,湛蓝的天空,升腾的薄雾犹如仙境。俯瞰大海,领略潮起潮涌;极目四望,满眼海天苍茫。漫步沙滩,叹天地之大;白浪翻卷,思故国家园。广袤的大洋、宽阔的广场、伸向天空的桉树、一望无际的绿野,让你感受到墨尔本大气的美。
      蓝天白云、碧野青山,高大的桉树在风中摇曳,这就是墨尔本的自然生态。无论是在亚拉河谷,还是在丹德农山顶,展现的是同一种美景。重复的风景,美得单纯。时间长了,就会变得单调与乏味。这可能和澳大利亚地形起伏不大,地理位置相对孤立有关。
      中国有世界上最高的高原和山脉,有世界上最低的盆地,地势复杂;所以中国美得气势磅礴,美得多姿多彩,美得风月无边。
  • 二、人文墨尔本
        可能是澳洲地广人稀的缘故,墨尔本人大都友善、热情。我第一次到CITY,就看到FLINDERS STREET 火车站附近几个俊男靓女正在FREE HUGS (自由拥抱活动)。其目的是通过陌生人相互拥抱,打开人与人之间心灵的隔阂。
       墨尔本的警察,态度大都很好,耐心而有礼貌。墨尔本的法官也是如此。即使偶尔提醒刑事案件的被告人,也能做到心平气和。
       在墨尔本问路,当地人会很详细地告诉你路线。如果走得不对,他们发现后,会从大老远跑来,为你纠正方向,令人感动。
       在墨尔本生活,感受不到压力。我居住的FAWKNER社区,是一个以中东人为主的社区。往返维多利亚大学,路过社区几家餐馆,经常见到几个男人在餐馆饮酒,无所事事。社区女人大部分按中东习俗面蒙黑纱。房东Arzoo是印度裔,信奉伊斯兰教,但不蒙黑纱,性格很好。
       阳光灿烂的日子,漫步海边,你会见到有人在海中冲浪;有人在沙滩上晒太阳;有人在玩飞盘游戏;有人闲逛,还牵着一条狗;大都悠哉悠哉,自得其乐。
       即使是在维多利亚大学学习,上午十点,学校也会安排茶歇,时间为二十分钟。牛奶、咖啡、茶等饮料以及水果、面包、点心等零食一次性供应到位。大家连吃带喝加聊天,气氛轻松活泼。我在MADGWICKS律所工作期间,除了每天上午的茶歇,每周五下午律所还举行一个PARTY。同事们饮酒喝茶吃零食,畅谈一周的工作与生活。周六及周日,是墨尔本的双休日,大部分商店CLOSED,关门歇业,店主及员工开始享受生活。
       有一次心血来潮,我和其他几个同学去WERRIBEE逛街。WERRIBEE离CITY很远,坐火车好像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下车后,碰到一个东北来的中国同胞,他在WERRIBEE干建筑。我们谈得很亲切。后来他问我们是否回国,我说当然要回去。他有点不解,说澳洲工作轻松、工资又高,环境还好,为什么非要回国呢。他自称在当地已经呆了八年之久,决定不回国了。我问他,你的签证过期怎么办?他回答当地几乎没人管。我又问他,你国内的家人想你吗?他无语。
       墨尔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就是你,没人改变你,生活好坏完全由你自己决定,你不必要和别人攀比,别人也不和你攀比。所以有人说,在墨尔本能活出真正的自我。
       但我认为,像墨尔本这种温柔富贵乡,只适合养老。舒适是懒惰的温床,懒惰是落后的开始。澳大利亚的汽车厂全部倒闭,汽车依赖进口,似乎和民风慵懒有关。
  • 三、中国风来墨尔本
       有人说澳大利亚是英国的罪犯流放地,是由罪犯建立的文明国家,这话不假,但不全对。墨尔本人就不这么认为。
       墨尔本,又名新金山;与之对应的,是美国的旧金山。无论是新金山还是旧金山,都因为当地发现了金矿,于是世界各地的人去淘金,自然包括中国人。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有着金色的梦想,当然不是罪犯。所以,墨尔本是一座与历史上的罪犯无关的城市。旧金山的唐人街规模最大,世界第一。作为新金山的墨尔本,唐人街的规模位居世界第二。墨尔本唐人街有著名的澳华历史博物馆,馆藏文物记载了华人在墨尔本的奋斗史、血泪史以及为墨尔本做出的巨大贡献。唐人街的牌坊上,给我印象最深的是“西华”“恒月”等字;远离故土的华人,能在这里感受到家乡的慰藉。
       现在墨尔本的唐人街规模不断扩大,但CITY太小,容纳不下。于是,BOXHILL这个华人社区应运而生。BOXHILL社区离CITY更远,乘火车需四、五十分钟。那里和国内几乎无区别,到处都是说普通话的华人。
      在墨尔本,人们这么解释资本主义,就是有资本,就有主义。亚拉河流经市区,华人出资在亚拉河畔修建了孔子、孙武的雕像,代表中国文化的文武两圣人,向人们诠释着中国的悠久文明史。乘火车去维多利亚大学途中,会看到远处有一座规模宏大的玉皇庙。随着华人经济的发展,玉皇大帝在墨尔本也有了豪华的栖身地。
      2015年9月初,我刚到墨尔本时,中国的中秋节将至。亚拉河畔挂起红灯笼,庆祝中国的中秋。
      墨尔本的华人数量近年来虽有增长,但不如印度人多,占当地人口比例较低。华人在墨尔本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但愿他们在当地积极从政从商,发挥聪明才智,克服种族主义困扰,创建海外美好家园。
  • 四、学业专攻墨尔本
       维多利亚大学在墨尔本有七个校区。我们初到墨尔本时,在FOOTSCRAY校区上了半个月的适应课。我从住处到FOOTSCRAY校区,比较麻烦,中间要在NORTH MELBOURNE转乘火车。转乘火车也有好处,就是经常能碰见同学。我们赴墨尔本学习的二十名同学被安排到不同社区的人家中。大家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还要做作业,平时没时间聊天。在火车上偶遇,是我们沟通交流的好机会。
       从FOOTSCRAY火车站下车,要步行经过印度社区,才能抵达校区。印度社区出了名的混乱,犯罪率较高,每天下午会有荷枪实弹的警察巡逻,维持秩序。印度社区的房价全墨尔本最低,原因就在于此。    适应课结束后,我们转至维多利亚大学法学院上课。法学院在CITY之中,省去了转乘火车的麻烦。
       同学们都是执业经验丰富的律师。我们这次的学习主要是技能学习。好在去澳洲之前,我研究过美国法,澳洲属于英美法系,所以学起来,并未遇到过多的困难。学校配备的师资力量还是比较雄厚的,其中包括澳大利亚联邦政府前司法部长,还有经验丰富的出庭大律师。
       课程内容主要包括澳大利亚法律体系介绍、澳大利亚刑法、诉讼法、物权法、公司法、知识产权法、工作场所和劳动法、大型工程和海外投资、移民法、中澳自由贸易协定、中澳贸易关系和贸易摩擦、商业谈判技巧、替代性纠纷解决方案等。在维多利亚大学法学院,我们共学习了十周时间。其余时间我在MADGWICKS律所工作。
       既然是技能学习,就要做到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维多利亚大学法学院的最大区位优势是法学院毗邻法院。州最高法院、中等法院、治安法院、未成年人法院、联邦法院,均分布在法学院周边。上午听课,下午去法院旁听,晚上写作业,构成了我们生活的主题。我比较喜欢去法院旁听。庭审结束,可以和法官谈法论道,可以和出庭律师分享观点。
      澳洲律师分两种,事务律师和出庭律师。由事务律师转变为出庭律师,首先要进行考试。在模拟庭审中发表自己的观点,由陪审团成员作出评价,是重要的一环。我在法学院学习期间,报名参加了陪审团,并以陪审团成员的身份,对当地律师的表现作出评价。当地法官对我这名来自中国的律师担任陪审团成员很好奇,问了我很多有关中国法律的问题。对我来说,这是一次难忘的担任陪审团成员的经历。
      法学院考虑到我们学习非常紧张,讲澳大利亚烈酒法的教授干脆把课堂搬到了墨尔本的一家威士忌酒庄,先让我们参观威士忌酒的整个生产流程,然后再讲课、品酒。法学院还安排我们观看当地篮球赛,并赠给我们墨尔本联队的球衣(墨尔本联队是主队)。收到球衣,我们就使劲给球队加油助威。吆喝半天之后,才分清主、客队之区别。现在想起来,仍忍俊不住。
      其他活动也很多,比如去维多利亚州议会交流,观摩维多利亚大学法学院承办的有20家法学院参加的合同法模拟法庭大赛,还包括前往特定海域看企鹅回家等。
      紧张、充实,是我在墨尔本学习期间的最大体会。为了缓解学习及工作的紧张,同学们定期小聚。野餐、踢球、旅游,是我们的首选。既增加了相互了解,又调节了生活。
五、结语
       维多利亚大学的书声、州立图书馆的身影、庭审中的思辩;唐人街的明月、大洋路的海潮、流浪者的歌声……构成了我对墨尔本的记忆;或兴奋、或迷茫、或寂寞、或感伤;最终都变成一份自信,一份坚定,一份坦然。
       澳洲三月成追忆,但它给梦想插上了翅膀。现在,我习惯了机场出入境的繁杂手续,习惯了十几个小时的国际飞行,习惯了时差,习惯了不同肤色的人群……
风从大洋起,潮自东方来。墨尔本的经历,是一种历练,也是一种情怀。